法國務農日記-棉羊古拳法

綿羊理髮師的來到,今天是送綿羊出關的那一天!

在持續用糧倉的稻草餵食這些綿羊的一個多月之後,遠從客鄉前來的綿羊理髮師今天和Alan約好,要把家裡的綿羊剃個三分頭。剃毛的原因有兩個,第一是綿羊為了度過了法國的寒冬之後,長出一圈圈蓬鬆且極具絕熱效果的羊毛來保護自己不至於在酷寒中損失過多的熱量,但羊毛底下卻也佈滿汗腺,在炎熱的法國夏天,厚重的羊毛會加劇綿羊的汗腺分泌,汗水會被困在綿羊的皮膚表面而得到皮膚病;第二是Alan每年都會取這些羊毛,將它們塞在家中房子的牆壁之間,提高絕熱效果,讓房子內部呈現冬暖夏涼的舒適環境。

有這兩個充分且實際的理由,剃羊毛的行動就勢在必行。我們和理髮師約好下午三點在糧倉(grange)裡面碰面,理髮師來了之後,先在羊舍裡面掛上一個吊扣,自己也綁上了腰扣,而我和Alan負責把羊群集中到羊舍中的一個角落,並且移動鐵欄杆使得羊的活動空間越縮越小直到羊群們動彈不得。

前置工作準備完畢之後,Alan首先示範該如何將綿羊掛上吊扣,上了吊扣之後理髮師就能夠迅速將綿羊身上的羊毛全部刮除。他打開柵欄,要我堵住門口,他則是入內挑選候選羊,相中其中一頭綿羊後,他用右手抓住綿羊的右腳,左手抓住綿羊的頸部,背部發力將綿羊的身體整個翻過來,在將原本至於頸部的左手換至左前腳並且將綿羊的身體拉高,留下他們的下背和屁股在地上分散重量,抓穩後就倒退走將綿羊拖出柵欄,拖行到吊扣附近由理髮師接手。

一頭綿羊的體重由60公斤至90公斤不等,等於是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重,在搬運的過程中綿羊們會不斷的掙扎亂踢,我剛開始摔羊時人都很客氣,辦事之前還不忘先和綿羊們聊天安撫情緒,拖行時也躡手躡腳的,害怕把牠們弄痛,但這樣的行為卻沒有為我帶來任何好處,反而是收到無數的羊蹄踢擊。我轉過去看Alan,對於躁動的綿羊們,他是直接起腳將牠們的脖子踩住,再雙手把前羊蹄提高鎖住綿羊的行動,藉此讓羊的情緒穩定(也可能是缺氧),大概五秒鐘的時間,原本好動亂踢的棉羊就乖乖的一動也不動,屆時再將綿羊拽向吊扣。

眼看著人善被羊欺,我也就不演了,鼓起勇氣使盡全身的力氣抓住每頭綿羊的脖子和手,用力一摔後再快速地拽出柵欄交給理髮師。說實話,直到最後我還是不給用腳直接踩著綿羊的脖子,畢盡如果綿羊窒息了,下一個窒息的生物可能就會是我。就這樣,一頭兩頭三頭,慢慢我對於這套類似柔術的摔技越來越上手,完成一頭綿羊的速度越來越快。身體記憶住了摔拉拖羊的每一個肌肉收縮,就像是學會了新的一套拳法,我則稱它為「棉羊古拳法」。

三十幾頭綿羊都一一剪去他們蓬鬆的長頭髮之後,Alan也打電話給Anne,告訴大家可以準備行動。過了一陣子,Anne、Margot、Lucie、Aleci和Taki都來到了糧倉。在一會兒的職權分配之後,大家就各自解散各就各位,與上次趕羊群入關時一樣,全家大小設置路障、舉告示牌和引導那些綿羊們從糧倉移動到另一片草原,讓綿羊們開啟今年的外放生活。在夏天,他們將能享受和煦的陽光且慢慢長出身上的毛髮而不受皮膚病,在冬天,他們可以套上準備就緒的厚重羊毛外套抵禦寒冷。就此,一年一度農場羊群的遷徙也就到這邊告一段落,而我們明年會再來看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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